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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駙馬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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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駙馬人選

楚庭淵擡起頭,聲音低沈,“我鬥膽問一句,殿下可有心儀之人?”

聞言,場上頓時一靜,杜晨更是握緊了拳頭,一句大膽差點脫口而出。

李元姬倒是沒往那個方向上想,畢竟楚氏門第根基實在淺薄,能爬到今日的地步定然不是自大之輩,怎麽可能令楚庭淵提出對她的追求,大約就是因著她的問話隨口一問罷了,畢竟好奇這個問題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其實她自己亦從來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她的目光從席上掃過。

阿晨,他們情同手足,心意相通,他鐘情、忠心於她,她自然也是喜歡他的。

飛羽,亦是伴她多年,性情耿直,雖話不多,但這些年來對他們幾個玩伴算得上肝膽相照,任勞任怨。

尚德……不是兄弟,他就是弟弟。

晴明雖然整日裏嘻嘻哈哈,但是心思細膩,他的心終歸系於東遼,志不在此。

傅威林岳二人自然不在她眼裏,而連子清……她年少時亦曾興起想將他拉入自己這個圈子,不過人家不情不願,也就作罷了。

他的祖父連宗熹當世大儒,為人清正不群,其下三代亦一脈相承。當年連氏女對祁震心有所屬,連宗熹甚至都不曾從他京城的門生中擇優為婿,而是將唯一的女兒遠遠嫁給了偏遠的吳郡下屬彼時尚且名聲不顯的楚嚴,寧可骨肉分離永不相見,也不願冒一絲涉足皇位之爭的風險……若是拉攏文宗,傅家比連家理應是更好的選擇!

至於楚庭淵,李元姬伸手支住下巴,眼睛微瞇,她此前倒從從未往這個方面考慮過,就他這個人而言,其實在一眾盛京審美的兒郎中其實還算有些特別……寬肩細腰,身高腿長,臂力驚人,嘖,這身體是她的多好!

從小到大,旁人皆敬她讓她,而幾次與他的接觸中,對方顯然有力爭上風之意,即便後來知曉了她的身份,亦不曾在她面前低頭,著實……有些意思啊!她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這人好像酒量也不錯?

上頭她饒有興致,下頭眾人被她看得紛紛心跳加速低下頭去。有緊張的,有期待的,有害怕的,亦有擔憂的。

“心儀之人暫時沒有,不過文弱書生矯揉造作之輩我肯定是不喜歡的。”末了李元姬悠悠地冒出一句結論。

其他人倒還好,偏偏曹瑾瑜跳將起來,不滿地大叫道:“李阿蠻,你看人就看人,掃一圈偏偏略過我是幾個意思?還有你說那什麽文弱書生矯揉造作之輩說就說好了,又獨獨看著我,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清楚,我就……”

“你就怎樣?”

“我就,我就讓我祖父上奏請求令我尚公主!”你不是看不上我呢嘛,我偏偏就要膈應你!

聞言,李元姬先是一楞,然後突地靈光一閃,這主意不錯啊!

慶國公府既是外戚又有從龍之功,阿耶對他們歷來寬縱。這些年來不僅在盛京中,便是在地方上實力亦壯大了頗多,如今又有廣陵衛氏相助,慶國公曹興兼任淮南道節度使指日可待。

淮南道何其富庶,廣陵揚州府更是天下貨倉!若是慶國公曹興執掌淮南道,整個慶國公府嫡支嫡出就曹瑾瑜一根獨苗。若是令他做了駙馬,於她他日監國,奪取大權,又是一大籌碼。比起杜晨,他顯然才是身邊最合適亦最穩妥的人選!

思及此,李元姬目光灼灼,“你這個主意不錯!”

眾人無不是被此話震得一楞,曹瑾瑜本人更是被嚇得一屁股坐回地榻上。“阿,阿蠻,我,我開玩笑的啊,你別嚇我啊!我錯了還不成嗎?”

“嚇你?做我的駙馬很可怕嗎?”李元姬嘴上語氣不善,實則心情大好,面上表情亦稱得上柔和,手一揮,吩咐道:“把我這壺酒給他,一口氣喝完,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否則……呵呵”。

曹瑾瑜哭喪著臉接過酒,本來抱著一絲僥幸心道一桌宴席,酒應當也是一樣的,一壺就一壺,他挺得住!誰知剛嘗了一口差點沒辣吐出來,這李阿蠻還是不是個女人了?天天喝這種烈酒!面上卻一派愁雲慘霧,求饒道:“好阿蠻,我求你了,就饒了我這回吧,我叫你大姐,叫你大爺,成不?”

李元姬被她逗樂了,站起身,走到他身後,一把夾住他,端起酒壺就要灌他,“人家不是說酒後吐真言嗎?你乖乖給我喝了,讓我聽聽你的真心話!說不定你是真心想做我的駙馬呢?”大約是還沒有習慣,她甚至沒有自覺到女裝根本經不起她如此大幅度動作,大袖外披早被蹭得歪到一邊去了,瘦削雪白的肩膀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眾人面前。

對面幾人被這場面震得集體呆若木雞,待驚覺過來方紛紛避開目光。雖然知道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應當很好,但是男女有別,這位公主殿下……真是不同常人啊!

楚庭淵既羨慕他們相處之隨性,又有些恨不得立時上去拉開他們,手下一時過於用力,一雙玉箸生生被他捏斷成兩節。此時,他又忍不住陷入自我懷疑當中,剛才,他竟荒謬地以為這人或會對他有意……簡直可笑!當真是自以為是一廂情願啊!

場上眾人心思各異,竟也沒幾個註意到他的失態,只杜晨一直暗中註意他,見此,更加篤定心中猜想。若那個位置不能屬於他,那勢必也不能屬於某些人,因為有些人是不能共存的。

總體,這場宴會還算是賓主盡歡的。後來李元姬喝得興起,也算是跟楚庭淵幾人熟了,遂邀他們飲酒。平日裏有杜晨在,多會叫眾人克制,楚庭淵幾人大約常年在軍中,行事豪邁慣了,竟不怎麽推拒,你來我往地喝了不少。

李元姬酒量驚人,喝倒了林岳傅威不算,更是跟楚庭淵鬥得旗鼓相當。若不是杜晨攔著,搞不好還能拉著人繼續喝。也算是酒逢知己,當即邀他來日再聚,楚庭淵亦爽快應下。

宴畢,各自離開。李元姬幾人騎在馬上,在一眾仆婢簇擁下往前行去,遠遠看去或交頭接耳,或嬉笑怒罵,氣氛輕松愉快。

楚庭淵靜靜地目送他們走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連子清拍了拍他,方才回過神來。

“走了。”連子清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色,雖然面上依舊一派沈靜看不出什麽,但是他直覺他有些不對勁,“咱們這位大殿下胸中自有丘壑,千萬不要因為她是女子而小看於她。祖父說過若國無儲君,終有一日將天下動蕩,你若不想卷入局中,還是離她遠一些為好。”

楚庭淵收回視線,目光沈靜而堅定,“我知道。”若有一日,國朝動蕩,四海之內必不能幸免。今時不同往日,大唐國力富強,亦養就各地藩鎮勢大。這場角逐再不是當年李唐皇室自家之爭,而是天下群雄之爭。若不力爭上游,明哲保身必不能幸免!

他的父親與叔父皆持重求穩,多年經營追尋的亦不過是自安而已。曾經的他亦與他們作同樣想法,但此次上京,他的所見所聞讓他明白,這天下已經不是嚴守禮制的天下了,規矩若壞了,人心自然生變……他們家族的戰略也是時候改改了!

當他們回到府邸時剛好又收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謁秣小王高啟賢今晨重傷高熱,不治而亡。

“不是說聖上和大殿下都特地指派了禦醫著重救治的嗎?怎麽會這麽快就暴斃了。”連子清仔細盤問起侍從。

“謁秣那邊守得緊探聽不出什麽,四方館那邊的人這次不知怎的嘴巴也嚴得很,一口咬定就是高熱驚厥,抽搐而亡。”

連子清令侍從退下,轉向同在一旁的楚庭淵,“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當日我們亦在場的,我看的清楚,以高啟賢的體質,那等傷勢照說並不致命。若說是為人算計,趙慎此人心思極為縝密,不可能毫無察覺,但是若有所察覺怎麽會讓高啟賢一夜暴斃?”

楚庭淵想起昨晚覲見李元姬時恰好碰到內侍前來覆命,他看的出來,李元姬是存心叫進來讓他聽的,當時他還覺得奇怪,原來竟是這樣……

“高啟賢受傷也算他咎由自取,雖為大殿下所傷,但場下亦有醫官等候,賽畢時他還曾在眾目睽睽下大吼不服,並不像重傷瀕死之人。怕是他們自己照料不周,想將責任盡數推到我國頭上想來沒那麽容易。事關兩國邦交,我們且先等等看再說。”

那廂杜晨陪著李元姬回了宮,時辰尚不算晚,他就送她回了寢宮。李元姬今日喝了不少酒,雖有侍婢扶持,亦一路拉著杜晨的胳膊不肯撒手。於是雖然於理不合,杜晨還是半推半就地進了她的寢宮。

李元姬在前廳坐下,自有一眾侍婢上來為她漱口凈面凈手,她讓杜晨坐下,自去後殿換了一身輕便的常服出來。而後屏退眾人,單獨與杜晨說話。

後殿侍書與問琴伺候完李元姬,並未被允許出去伺候,故而只能留在內殿。

問琴嘴裏吃著點心,手上將一支湖筆玩得飛起,可見手指之靈巧。她手上不停,眼睛卻打量著一旁臉帶紅暈的侍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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